吕文扬站在元诚街的石板路上,脚底传来微微的凉意。六月的上海早已闷热难耐,而大理的清晨却还带着几分清冽。他深吸一口气普患配资,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茶香和不知名的花香,与记忆中上海永远混杂着汽车尾气和咖啡的味道截然不同。
"先生,要尝尝乳扇吗?刚做好的。"一位头戴蓝布巾的白族老妇人笑眯眯地招呼他。
吕文扬愣了一下,随即点头。老妇人熟练地从竹篮里取出一片薄如蝉翼的乳白色薄片,撒上玫瑰糖递给他。咬下去的瞬间,浓郁的奶香在口腔中炸开,甜而不腻,带着一丝微酸。
"好吃吗?"老妇人眼睛弯成了月牙。
"很好吃,谢谢。"吕文扬用手机扫码付了钱,这是他三天来第一次真正放松地微笑。
作为上海某投行的副总裁,吕文扬的生活本该令人艳羡——年薪七位数,陆家嘴的江景公寓,每周至少三次的高档餐厅打卡。但就在上个月,他在连续工作36小时后晕倒在办公室,医生给出的诊断是"过度疲劳和轻度抑郁"。
展开剩余85%"你需要彻底休息,否则下一次可能就是心梗了。"医生的话像一记重锤敲在他心上。
于是,他请了长假,买了张单程机票来到大理。没有计划,没有攻略,只想逃离那个用金钱和效率衡量一切的世界。
元诚街的早晨渐渐热闹起来。背着竹篓的白族妇女、推着小车的商贩、骑着电动车的年轻人,构成了一幅流动的画卷。吕文扬漫无目的地走着,被一家挂着蓝白相间布幔的小店吸引。
"扎染体验,欢迎进来看看。"一个穿着民族服饰的姑娘站在门口,笑容比阳光还灿烂。
店内空间不大,却布置得温馨雅致。墙上挂满了蓝白相间的扎染作品,有桌布、围巾、衣服,每一件图案都独一无二。三两个游客正围坐在木桌旁,在店主的指导下用棉线捆扎白布。
"我叫段阿妹,是这家店的主人。"姑娘递给他一杯冒着热气的茶,"这是我们白族的三道茶,先苦后甜,第三道回味无穷,就像人生一样。"
吕文扬接过茶杯,指尖传来温暖的触感。第一口确实苦涩,但咽下去后,舌尖却泛起一丝甘甜。
"要试试扎染吗?很简单,就是把布按照你喜欢的图案捆扎起来,然后浸入板蓝根做的染料里。"段阿妹拿出一块方形的白布和棉线。
"我...可能不太擅长手工。"吕文扬犹豫道。上一次做手工还是小学的劳技课,此后他的生活就被各种数据和报表填满。
"没关系呀,扎染的魅力就在于每件作品都是独一无二的,没有对错之分。"段阿妹的眼睛亮晶晶的,"你看,就像这样..."
在她的指导下,吕文扬笨拙地将白布折叠、捆扎。他的手指不像敲键盘时那样灵活,几次都差点打结。但渐渐地,他发现自己竟然全神贯注在这简单的手工上,忘记了查看手机普患配资,忘记了思考明天的会议——那些在上海时如影随形的焦虑。
"好了,现在可以放进染缸了。"段阿妹接过他捆扎好的布团,浸入蓝色的染液中,"要等二十分钟,你可以看看我们其他的作品,或者到后院坐坐。"
后院是个小小的天井,种着几盆花草,一张矮木桌旁放着几个草编坐垫。吕文扬坐下,抬头看见一方湛蓝的天空,没有高楼遮挡,干净得像是被水洗过。远处传来隐约的葫芦丝声,悠扬婉转,与上海地铁的报站声、汽车喇叭声形成鲜明对比。
"你是第一次来大理吧?"段阿妹端着茶壶走过来,给他添了茶。
"嗯,第一次。"吕文扬点头,"你一直住在这里吗?"
"我是在这条街上长大的。"段阿妹坐在他对面,"大学在北京读的设计,毕业后在广告公司工作了两年,最后还是决定回来。大城市节奏太快了,我更喜欢这里的慢生活。"
慢生活。这个词在吕文扬的词典里几乎不存在。在上海,他的生活精确到分钟——七点起床,七点十五健身,七点四十五淋浴,八点出门...每一个环节都是为了最大化效率。
"不会觉得...无聊吗?"他忍不住问。
段阿妹笑了:"怎么会无聊呢?每天都有新的客人,教他们扎染,听他们的故事。空闲时我就设计新的图案,或者去山上采风。你看——"她指向墙上一幅特别的扎染,"这是根据苍山十九峰的轮廓设计的,我花了三个月才找到最完美的表现方式。"
吕文扬注视着那幅作品,蓝白渐变的山峦连绵起伏,确实有种震撼人心的美。他突然意识到,自己已经很久没有为一件事投入三个月的时间了——在投行,一个项目超过两周就会被认为效率低下。
染好的布被取出、洗净、拆线,展开的瞬间,吕文扬屏住了呼吸。蓝白相间的花纹如流水般自然流淌,每一处深浅变化都出乎意料却又和谐统一。
"真美..."他轻声说。
"这就是扎染的魔力,你永远不知道最终会呈现什么样子,但每一次都是惊喜。"段阿妹将作品递给他,"送给你,算是大理给你的第一份礼物。"
离开扎染坊时已是正午,吕文扬的肚子咕咕作响。他循着香味来到一家小餐馆,木门上用粉笔写着"今日特色:酸辣鱼和凉鸡米线"。
餐馆里只有四张桌子,其中一张坐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,正就着一壶酒独酌。见吕文扬进来,老人热情地招呼:"小伙子,一个人?来跟我拼桌吧!"
老人自称姓杨,是本地人,年轻时曾走茶马古道经商。"那时候可没有现在这么好的路,我们赶着马帮,一走就是几个月。"杨老爷子抿了一口酒,眼睛眯成一条缝,"最险的是过怒江,溜索一断,连人带马就都没了。"
吕文扬听得入神,酸辣鱼的鲜香在口中蔓延。杨老爷子的故事里没有千万级的项目、没有复杂的金融模型,却充满了真实的危险、友谊和生存智慧。
"现在的人啊,动不动就说压力大。"杨老爷子摇头,"我们那时候才是真压力,一次失误就可能送命。但你知道吗?我们从不失眠,晚上围着篝火,唱唱歌、喝喝酒,睡得可香了。"
吕文扬想起自己办公桌抽屉里的安眠药,苦笑着点头。
饭后,杨老爷子邀请他去家里喝茶。老人的房子就在元诚街后面的一条小巷里,典型的白族三坊一照壁建筑,院子里种满了花草。
"这是我收藏的普洱茶,三十年陈了。"杨老爷子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布包,"茶就像人,经历岁月才有味道。"
茶汤呈琥珀色,入口醇厚,回甘悠长。吕文扬感觉自己紧绷的神经一点点舒展开来。
"小伙子,你是做什么的?"杨老爷子突然问。
"我...在金融行业工作。"吕文扬回答,突然对自己的职业产生了一丝莫名的羞愧。
"哦,跟钱打交道的。"老人点点头,"钱这东西,够用就行。我走茶马古道时认识一个藏族朋友,他跟我说,人就像一只碗,装满了就该倒出去一些,否则新的好东西就装不下了。"
吕文扬怔住了。在上海,没有人会嫌钱多,账户数字的增长是衡量成功的唯一标准。但此刻,在这间飘着茶香的老院子里,这种价值观显得如此苍白。
夕阳西下时,吕文扬告别杨老爷子,慢慢走回客栈。元诚街的傍晚比白天更加热闹,路边摆起了夜市,各种小吃散发出诱人的香气。一群穿着校服的孩子笑着跑过,差点撞到他。
"对不起,叔叔!"孩子们嬉笑着道歉,又继续追逐打闹。
吕文扬站在路边,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街角。他突然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像那样毫无顾忌地奔跑了——上一次可能还是在大学时代。
回到客栈的房间,他打开手机,几十条工作邮件和消息通知立刻涌了进来。以往,他会立刻开始处理,但现在,他轻轻按下了关机键。
窗外,最后一缕阳光为苍山镀上金边。吕文扬展开那幅扎染作品,蓝白相间的图案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宁静。他决定明天再去段阿妹的店里学新的扎染技法,也许还会再听杨老爷子讲几个茶马古道的故事。
在上海,时间是以分钟计算的生产力;在大理的元诚街,时间却像板蓝根的染料,慢慢渗透,最终呈现出意想不到的美丽图案。
吕文扬深吸一口气,闻到了风中飘来的花香。他忽然明白普患配资,自己来大理寻找的或许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答案,而就是这样简单却真实的活着的感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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